9月7日   零晨1點51分


聽說台灣發生了規模6.6的有感大地震


可我一點感覺也沒有


 


因為當時的我


坐在疾駛於高速公路的車上


急切的盼望後座的微弱生命


能有一線生機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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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點55分,我在上網。


突然我爸打電話來,叫我快點下樓去。


『幹嘛?』


『妳快點下來就是了!狗的事情!!』我爸的語氣很緊張


我一邊嘟嘴蹦下樓,一邊忍不住估濃...  『爸真的很愛騙人ㄟ......要把我騙下樓也不是這樣...』


不過我一下樓,發現氣氛整個都不對勁。


一樓的玄關門口,地板濕了一片,清跟強拿著水管,一直朝著CASH灌水。 CASH背對著我,我看不見牠的表情,不過我看得出來牠在發抖..抽蓄,一直想嘔吐但是吐不出來。


『怎麼會這樣!!』我嚇到了


『不知道!剛剛帶她出去遛,不知道她咬了什麼!一回來就變這樣了!!』清很快的說,仍舊抓著水管想灌水給狗狗催吐


『看!碼的!一定是你剛剛讓牠吃到什麼啦!!牠一定吃很多!!』強忍不住對清破口大罵,一邊安撫著CASH,一邊急著幫牠挖舌頭,希望牠可以吐出什麼東西來!!這時候我才看見了CASH的臉,牠雙眼發直,嘴邊都是白末,呼吸聲聽起來急促又沈重,緊繃的四肢不停的發抖。


『我怎麼知道!!牠突然一口咬住草叢裡的東西阿!我以為牠是在吃草!!誰知道這麼嚴重!!』清氣急敗壞的說。 『連襪子也是!』聽到清這麼喊,我才注意到旁邊的襪子,雖然牠還站的直挺,可是看得出來牠的眼神很慌張,不太對勁,而且舌頭一直外吐,好像不能控制似的有些輕微的痙攣。


我真的慌了。


不行!!怎麼看都不對勁!!


『妳趕快看有沒有什麼醫院可以送!』我爸催促著我快點想點辦法


『中山!!查號台!』我腦中閃過一家附近的動物醫院,立刻查了號碼打去,沒人接!!!這時我才抬頭看了牆上的鐘...是阿!!都半夜12點了!有誰會接!!!!


『怎麼辦...怎麼辦....怎麼辦!!!』我衝回4樓,上網KEY進"動物醫院急診",全都是台北台中高雄!!整個桃園地區居然只有一家有急診電話!而且是遠在車程30分鐘以上的南崁!


我急忙撥過去,有人接了!!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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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您好~!』話筒那端傳來一句沈穩的男聲,救世主般的男聲。


『我這邊的狗狗剛剛.....』我批哩啪啦講了現在的情況!好急!好快!我要知道到底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救牠!!一定要幫我!!!


『恩...我跟妳說,妳那邊的情況聽起來很不好,我不建議妳把狗送過來這邊,我很擔心來不及!情況不好的狗狗10分鐘內就可能會死亡!妳快去想辦法敲門!!把附近的獸醫院敲起來在說!如果真的不行,就去藥局找atropine,只要有那個解毒,狗就會有救!』


『妳會不會注射?打靜脈!』對方那頭問


『我不會阿!』為什麼我不是學醫阿!


『不管了!不會也要打!把針拿起來打進去就是了!打進肌肉也行!!不然沒得救!!』救世主的話,一字一句,深深憾動我的腦際...***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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衝下樓後,我說不趕快打解毒針CASH就沒救了!急忙拉了清開車出去想要找找有沒有奇蹟。


臨出門前,我看見CASH的狀況比剛才還糟,因為牠已經站不直了....躺在地上快速喘著氣,伴隨著痙攣。強扶著CASH的頭大喊『要就快去!!!快~~~!!』


清車開的好快。


疾駛在縱貫路上,我覺得我的心快要跳出來。『哪裡還有開的獸醫院!』『我不知道!這邊誰會開這麼晚!』


我在路邊跳下車,用力拍打著我們最常光顧的寵物用品店兼獸醫院鐵捲門。


『有沒有人在!!快開門!!!開門!!!』我喊叫著


『裡面有沒有有人!!!拜託開門!!!快點開門!!!』我死命拍打著,裡頭傳來好多狗叫聲,鐵捲門因為我的拍打產生了刺耳的噪音,連分隔島對面的路人都忍不住對我們投射奇怪的眼光,但我始終沒有等到人開門。


『沒人在阿!!不行!!找藥局!!』我急著再跳上車


清車開得越來越快。


可是我跟清繞來繞去,每一家藥局都關了。路上都是漆黑一片.....


 


我們決定回家,獸醫不開,藥局關門,那就找醫院!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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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SH看起來已經快進入昏迷狀態了,我看見強一直努力摸著牠的頸部,胸口,企圖掌握CASH還有氣息的證明。


『我打電話問!』我媽開始撥電話到A醫院的急診室


『對不起,我這邊有中毒的狗狗需要馬上急救!請問妳們那邊有沒有atropine!』


『有是有.....可是....狗狗? 妳怎麼不找獸醫阿?......我們沒有辦法賣給你喔!這個要處方籤的。妳可以去問問B醫院,她們那邊有在賣。』急診室的護士掛了電話


『喂~B醫院嗎?對不起!我這邊有中毒的狗狗需要馬上急救!請問妳們那邊有沒有atropine!!!我只要幾劑就好!!』


『我問一下...妳等等........... .......  恩.....不行喔!那個沒有醫師處方籤不行賣!』


『是獸醫告訴我的!一定要趕快急救!!妳們真的一點也不肯賣嗎!?』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『我這邊有2隻狗狗..其中一隻已經要不行了....』


『沒辦法ㄟ..............對不起....我們醫院只醫人...不醫狗....』B醫院的小姐淡淡的對我說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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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CASH不行了......』強悠悠的說,蹲在地上,輕撫著CASH的毛髮。『沒想到.....妳最後竟然是因為吃到藥....』


我不敢相信....CASH真的就這樣沒救了....


可是我感覺得出來....牠似乎真的沒了氣息......沒有生命......


『怎麼辦...醫生說一定要打針解毒,再拖下去,我怕襪子也會有危險!!』這時候我望向襪子,嚇了好大一跳!襪子的神情已經完全變了!呆滯取代了慌張,滿嘴的白色唾液垂至地上,四肢僵直不停的抽蓄!樣子好嚇人!!我覺得簡直就像是電影裡才會出現的僵屍狗!除了恐怖我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詞。


『沒辦法了!說不定襪子還有的救!!妳剛剛是打去哪一家問的!快把襪子送過去!』強看著襪子,鎮定的說


『醫生嗎?我是剛剛打電話的人!你那邊怎麼走!?我可不可以送一隻狗狗過去!!!』我邊上車邊打手機,給唯一的救世主。


『一隻?!   唉....另一隻已經不行了嗎?怎麼會這樣..... ...............好吧!妳快來! 希望來得及.....』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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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把CASH也抱上車,雖然牠已經動也不動。


 襪子則是戴上鍊子,讓牠在後車廂的空間裡。我看得出來牠很緊張,極不舒服。


 


車子疾駛在高速公路上。


『南崁很遠嗎?』我問  


『恩,有段距離....』清專注的開著車


車後座的襪子不安的躁動著,爪子用力扒著座椅!我不時叫著牠的名字,每叫一次牠就會稍微安靜,似乎是安心一些。


但我又好害怕牠的安靜,因為只有牠的聲響能夠讓我確定牠還在,還有生命...


後座突然發出"碰"的一聲,我轉過頭去看不見襪子,我想牠大概是難過的癱坐下去了。


『襪子還在嗎?!』清焦急的問


『還在......』     我想...


 


 


因為寂靜的車廂中....我還感覺得到襪子微弱的氣息......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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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下交流道後,我們又在縱貫路上,上演了好幾次急速迴轉的戲碼...只因為找不到醫院在哪...


『找到了!!』我興奮的大喊!


我們快速跳下車,開了後車廂門!黑暗中,襪子2顆眼睛反射出光亮.......我跟清吐了好大一口氣....襪子還在!


『快抱上來!!!』我終於看見了救世主,披著白色醫師袍,帶著口罩,鼻子上掛著一副大眼鏡...是個皮膚黝黑,身型略小的中年男性,接到襪子後快速拆解著針劑


『我先幫牠注射解毒劑!希望來得及!!』診療台上的襪子...瑟餗成一團...持續不停的發抖著...還是滿口的白色唾液....醫師開始注射的時候...襪子嗯都不嗯一聲


『現在就只能等了....解毒劑打下去後...牠的情況應該就會減緩...不過我們要擔心的是其他器官方面的後遺症...比如說腎臟衰竭之類的問題....待會幫牠驗個血好嗎?』


『好..........』我征征的望著襪子...解毒劑的效果出奇的快速,施打後沒幾分鐘,襪子的眼神就回來了。口水也不流了....牠望著我...鼻子湊進我的臉,想要撒嬌。


『看樣子有控制下來了。』救世主微微笑說著


『恩...謝謝醫生...』我一屁股癱跌到牆邊的木製長板凳上,看著漸漸恢復神智的襪子,腦中浮現的...卻是剛剛打開車門要抱襪子的那瞬間,瞥見CASH的畫面。


CASH靜靜的躺在那..躺在漆黑的後車廂....毛髮蓬亂....因為痛苦而猙獰露出的嘴角,沒有絲毫血色。


要關上車廂門的時候,我呆站在那好一陣子.....直到我伸手摸了摸牠的面頰....指尖傳來冰涼的溫度....


我知道牠已經不在了。


 


『如果....我知道妳們那邊資源這麼困乏的話...我就會要妳們第一時間趕來了! 很遺憾.....真抱歉.......』救世主望著我輕聲說


『不!   醫生...另一隻狗狗的發作速度非常快...就算我們直接趕來....我想也是來不及的....謝謝你!!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!真的...』我的眼眶再也裝不下滿滿的淚水, 開始一顆一顆往下掉...


『那麼..往生的狗狗...妳們有辦法處理嗎?』『如果沒地方掩埋的話...我們可以幫你作火化的處置...』


我望了望清


『我打回家問一下』清說。


 


 


我看見清的眼眶,是紅的。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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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液分析結果出來了。


數據顯示襪子的肝臟以及肌肉部分有些受損,其他則沒有什麼大礙。不過還是會看見些微的筋攣。


救世主建議讓襪子留院觀察,持續為牠注射點滴,並在四個小時後再施打一次解毒劑。免得回家後又發生突發狀況。


『爸媽說....讓CASH留在這裡.....讓他火化吧.....』清掛上電話後說著


『強呢?他也說好嗎!?』真的要讓cash待在這裡? 不跟我們回家嗎? 我捨不得啊!!!


『強說好......』清的眼睛濕了


 


清回到車上,抱下CASH。


救世主拿出一個印有蓮花圖樣的紙箱,示意要清把CASH放進紙箱裡。


清懷裡的cash,是僵直的。


一隻我不認得的狗狗。


 


 


 


回程的路上,車子安靜的可以聽見呼吸。


我知道清在哭


整路都在哭


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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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裡,樓下只剩爸媽再等我們。


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,我問強人在哪?


『不知道....上去了...可能睡了吧。』我爸說


我有點不放心,全家最疼cash的就是強了...我不相信強睡得著....


我直接上樓,開了強的房門,燈是亮的,卻沒看見人。找了半天,才看見強坐在地板上,默默的盯著電視機。


『回來了.....』我說


『嗯....襪子還好嗎?』強依舊盯著電視螢幕,電視音量微弱的可以,我甚至懷疑強是不是真的在看電視?


『情況還算穩定,應該沒什麼大問題。明天再把牠接回來.....』我說


『cash牠.....』我想再說些什麼


『媽媽說....cash要去投胎了.....也好.....去投個好一點的.....』強看了我一眼,挑著眉給我一個淺淺的微笑。


『嗯....』我對強    笑了笑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<<<<<<<<  後記  >>>>>>>>


 


真抱歉,給大家看了這麼不開心的文。不過,昨夜,真的是漫長的一夜。


CASH是別人送的,是我爸的朋友因為移民,沒辦法繼續養她,才轉送給我們的。


她來的時候就是一隻成犬,一隻很漂亮的秋田。雖然不是從小就生長在我們家,但卻是一隻貼心又帥氣的狗! 牠很喜歡人,會像一隻貓似的撒嬌,會認真的看家,會兇狠的跟其他狗狗定孤支! 而且每次都定贏!


更重要的是,她跟我們在一起,共同生活了八年歲月。


 



CASH很愛擺一些有的沒的姿勢! 像這個也是一個經典!


當我唱歌唱很爽,或是音樂開太大聲時,牠就會給我來一招...


~~~~!


 


 


 


這次的意外,我們認為是有人放置毒性誘餌,狗狗誤食造成的。


我們不是放任狗狗到處亂逛的主人。


CASH是被我們牽著走路的,但是我們沒有訓練好牠的飲食習慣,當牠低頭一口咬住路邊的食物時,阻止也來不及了。


一切都發生的令人措手不及。


醫生說,這種毒性物質通常是快速破壞狗狗的凝血機制,必須趕緊在黃金時間內注射解毒藥劑,否則狗狗通常難以回天。


就算是在第一時間搶救回來的狗狗,也必須仔細檢查是否毒素已經造成身體其他部分的受損或功能衰竭,必須持續定時給予解毒藥物一段時間,才能確保寵物的安全。


 


這次cash與襪子雖同時遇難,遭遇卻大不同,讓人感慨之餘,我想除了與食入毒物量的多寡有差之外,狗狗本身的體質強健與否,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。


cash本身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狗狗,加上多年前因患了心絲蟲疾病,鬼門關前走過一遭,腎臟功能已經受損。所以毒發後約短短15分鐘,牠就離開了。


喔! 差點忘了說,當年悉心照料,救回病危CASH一命的人,就是強。


襪子~則是一隻健壯的像頭迷你牛的年輕小伙子!


我記得襪子還小的時候,有一次在路口忘情的狂奔,不小心被轉進巷口的轎車迎面重擊!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碰一聲!!!!!整條狗飛了出去,倒在路邊動也不動。


撞擊聲音之大,簡直就像車子撞到了石頭。


嚇得車上的人不敢下車,路邊的老媽不敢靠近。


整整一分鐘,沒人敢動。


 


終於,我媽還是鼓起勇氣,想說還是要把襪子帶回家,至少好好埋了牠.....


驚的要死,躡手躡腳的走近襪子,卻看見一個肉球瞬間彈起!


這死狗竟能一溜煙拔腿就跑!!!    連狗尾巴都看不見!!!!!!  囧


 


『剛剛.....我撞到的.....真的......是狗嗎........』肇事司機一臉驚恐的問我媽


 


 


當天襪子回家後,照吃照睡。


唯一不同的,是他額頭多了個微腫小傷疤。


這就是襪子。我懷疑他是一隻異型假扮的超狗。


 


昨天,牠中毒後整整撐了快一個小時才接受急救,目前正在快速復原中。


真的是一隻幸運的狗狗。


我想,牠跟我們還有緣份吧!


 


 


 


還有,謝謝大家的關心!


我很好,我家人們也很好!


你們的關懷讓我感到溫暖與安慰!! 真的很謝謝大家!


 


黑嘛嘛你的留言真的好早啊! 果然老師不是幹假的。我想,我會是你的忠實粉絲~只要你部落格一天不倒,我就會一直"熱寫"下去。


美弄,謝謝!!! 我想不出更好的感謝詞給我的麻吉。(淚)


逼跛,謝謝你陪我一起哭了。我們是真兄弟!


黃小原,謝謝你已經很DOWN了還要陪我DOWN


馬爺!!! 謝謝你給我一堆可愛的貓貓照片! 還陪我一起哀悼你之前的花貓貓....雖然,我們走的是一隻狗狗啊!!! 囧


LEO~跟正妹~ 謝謝你們!! 我知道妳們也是愛狗的人!!!


瑪利媽!!!  妳的擁抱!!超溫暖的啊!!!!


學長,謝謝!!!你的關心我收到了!


喔! 還有阿昇,唉.....阿昇,雖然我昨天很晚才下班,雖然我都一個人回家,雖然我一開始網誌還沒寫完,但你會聯想到我遇到壞人,也算是個人才了啊....(嘆)


啊啊~~M桑!我剛剛才看見你的MAIL啊!! 真感人....你家的狗狗,簡直是狗瑞來的!!   還有那句"想著想著眼淚就轉落來"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~~~


對了!! 你很愛爆料ㄟ!!!而且還是爆錯誤的料!!!   厚~


至於底下這一行是為了J新增的!!


大善人J!!! 你超讚的啦啦啦啦啦啦啦!!!!!!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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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我要告訴放置毒餌的人


放置毒物毒害生命,絕對是一個殘酷至極的惡行


如果你看過這些生命是如何痛苦的殞落,


如果你受過同樣錐心的苦,


如果 你還是個人


我不相信你還下的了手


 


會放置毒物陷阱的人


絕對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  無.知.孬.種.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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